冬未至

在我的小時候
幾乎只有在冬至或者元宵
才吃得到湯圓

雖然長大後
才曉得
湯圓與元宵是有製作上的差異

在那樣的無味的湯水裡
浮著細細的、從湯圓裡滲出的油花
幾乎也是無味的白淨外皮裡
卻包裹著甜膩的滋味
對當時的我來說
有一種很驚喜的神秘

與家人比較不同的
我是比較偏愛著芝蔴湯圓

母親總是把花生與芝蔴的湯圓混著下鍋
在一粒粒湯圓變得飽滿剔透後
便很難分辨得出哪個是包裹著花生？
哪一粒又包裹著芝蔴？

於是
喜歡花生的
可能捧著的是一整碗的芝蔴
想著芝蔴的
卻得抱怨著吃下一肚子的花生

交換
是不被允許的

因為
母親是讓我們自己到鍋裡盛的

選擇
是自己做的
結果
便要自己去承擔

後來
機器化生產的湯圓隨處可得
便利的緣故
我可以為自己煮上一整鍋的芝蔴
不必計較別人碗裡的
也不再期待咬破外皮的那個剎那
流瀉出來的是怎麼樣的甜蜜......

今早
我為盧姐姐與盧小猴煮了一鍋掺著花生與芝蔴的湯圓

盧姐姐喜歡芝蔴
盧小猴喜歡花生
雖然
是刻意地幫她們挑選過了
但是盧姐姐與盧小猴坐到餐桌前時
盧姐姐選到花生多的那碗
盧小猴選到芝蔴多的那碗

呼呼地吹著湯圓入口的時候
我說著小時候的心情
她們似懂非懂地聽著

我想
有一天
她們終究也會明白.......